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记录一次对谈

这两天,未婚青年群(P.S.也许可以更名为未婚中年群)的热血青年(可以自觉的使用“中年”一词?偏不。)又因当下时事引发争议(P.S.也许世界观层面本有的分歧,所以导致了遭遇具体社会新闻时的冲突)开始battle。

A:“只要政府颁布的政策让人们不满,就必须听人民的?…人民在这些群体无意识的暴力行为中往往是被利用的、没搞清楚状况的,人民的力量是强大的认知是浅薄的…抗议者能否搞清楚自己在抗议什么,他们是被煽动的…”。

C:“有人借机暴力就说明抗议没有合理性?吃饭会噎死就不吃饭? 车祸死亡率很高就不开车?煽动这种词要慎用。论断不能太主观,对真相要抱着盲人摸象的警觉。你没有陷入别无选择的境地但有人会,自私的角度是为了未来的你,无私角度是为了那些你不曾经历的别无选择,都应该以最大的善意尽最大限度理解那些哪怕被怀疑是暴民的人,这就是政府该做的。媒体有媒体的目的,但因媒体绑架公民权,是最大的恶意。”

B:”…(围观)”

A:“事件呈现出来的特征还不能说明问题?”

C:“什么是特征?如何定义、有什么依据、立论和论据是否可靠?经济学家用数据说话都会有争议,何况这种质性判定。”

B:(闭麦)

A:“一、群众并未搞清楚政策;二、突然的大集会;三、年轻人为主;四、空虚口号Z时代;五、个别冲突导致警民大规模冲突;六、打砸抢无辜店铺商铺;七、直接上升到逼迫政府下台。”

C:“这种特征指标是不是过于主观?打个比方,你和影响到你利益的人吵架,是不是也会符合你提到的这些特征性中的某些点?那当你们吵架情绪过于激动而动手的时候,官方的干预是否能依据这些所谓特征点定义你们双方是闹事?”

A:“东欧南美颜色革命阿拉伯之春,浩浩荡荡几十年,这些国家有哪个现在过的好的?今天暗杀Charlie Kirk打中大动脉直接飙血…也是第一次见…”

C:“有没有可能颜色革命是本来就不好的表现而非原因,在逻辑上是相关关系而不是因果关系?日本上一任首相安倍晋三也是死于被暗杀、韩国没几个总统善终,能否说明这两个国家水深火热?”

A:“难道不是水深火热,不是国富民穷?日本老人八十多岁还在干活是因为热爱?”

C:“我们同样是知名的国富民穷,按这个的逻辑,我们也水深火热吗?”

A:“更准确的说,是财团富,国和民穷。政府能调用的资金有限。国会里每天的争论说到底无非就是预算给多给少、哪些项目钱花了事情没办成。”

C:“我们不是全能全知,对于真相很可能就成为摸象的盲人。国家是谁的国家?财团又是哪些人?主权公民权,我觉得至少四六开。没有一个个具体的人,不存在国家。现代国家,大多政商关联密切,这就是现代政府的‘特征’——按你的说法,政府不作恶就是最大的善。你说到某国会的争论,可能都没意识到你都没权利对我们某笔几十亿甚至几百亿的投入发表任何异议。单一向度、单一指标、部分数据,都不足以支撑这样庞大的定性。”

A:“是的,钱管权。政府是执行者和背锅者,放到前台的角色。我们的民国,常凯申能上去就是靠四大家族利益捆绑和美国资本、苏联政治的协助。所以这种政府到底会代表谁的利益。”

C:“所有的失策,最终遭殃的并不是政府(或政府所代表的利益阶层),代价永远是国民承担。所以问你什么是政府,它代表谁的利益,又如何保障它所代表的那部分人的权益?不好意思,你不能假设政府它有正义的自觉。”

A:“政府中有那种以民为本理想的人。”

C:“一种制度不会因为某些个别人的理想就按部就班正常运作,绝对要靠制度设计、权力牵制,抗议权就是其中一部分。”

A:“‘政府’不是有没有的问题,是天生自带问题。水深火热是一个口语描述。”

C:“对,所以你不能这么简单就说他们在水深火热中。”

A:“但是他们的政府并不代表广大人民的利益,无论表面做的多么亲民,很多政策甚至比我们要民主的多。但他本质上不代表人民,只是在调节、在平衡。”

C:“没有一个政府能从本质上做到他所宣传的代表人民。这是人性决定的,人是变动性最大的要素。人有权力,更抛不开私心。”

A:“当经济好,大家和和和气气,当经济不好,刀就拔出来了。当今世界非常实际的一个问题是美国经济出现动荡,全世界都要跟着动荡。日韩经济被美国捆绑,普通民众不至于饿死困死,但说不上多好。”

C:“发达国家之痛是皮毛,我们痛一点就是骨血了。我关注点不在日韩,他们问题靠他们自己解决, 我们需要参考经验教训。为什么那些明晃晃的假冒伪劣产品在农村很流行?我们真的没有贫困?这才是作为中国人要关心的,这也才是真的爱国。爱国不是汪汪汪吐槽外邦。”

A:“爱国是多方面的,保卫国家、生产一颗螺丝、教书育人都是爱国。每个地方都有内部矛盾,发展过程中必然会产生。”

C:“你这句‘发展过程中必然会产生的’,本质是一句不负责任的避责声明。和公职部门解决不好问题问责打官腔的调调一模一样。前几天投诉交通部门上班高峰交通治堵设置所谓‘滴水式放行’的路障以致另一条主干线拥堵,他们回复是在专业统筹下做的决策,不能说是错的。我质疑他所谓的专业性,提到长沙的交通组织在全国省会城市中垫底,人家来这句‘发展过程中必然产生的’。话都被他说完了,那这样的决策下来,还需要做什么优化?如果真认可他的逻辑和思路,就是拎不清。”

A:“我就感觉上海、江苏、浙江这些方面就做得很好啊。一、经济在发展,人民认知在提升,这就是过程;二、如果参与民生,如何推进社会体系完善?是否有更多协商渠道?这需要过程;三、沿海发达、内陆相对慢一步,这也是客观存在的差异化过程。哪怕说我过于宏观叙事。”

C:“参与这个过程,先需要对全局有更深刻的了解和理解。这是作判断之前很重要前置条件。比如这个投诉,因工作经历,我大概能清楚他们的决策流程。他们代表公职部门,对往年数据没有严谨的对比、不优化混乱的交通组织、不规划机非分流,简单粗暴设置人工路障单次放行一台车作为限流,底层逻辑只是为了一刀切省事儿。任何解释都只是遮掩懒政。你不是公权力,而当以你的立场说这种话,就是对自己权利的一种不负责任。而使用如‘煽动’这类性质很严重、定性的词,应该要保持一种很深审慎的态度。不是说过于宏观叙事,而是对眼前的很多事情,如果相关信息有很多盲区的时候,如果再去看更远的地方,就容易产生主观倾向性,它很可能是偏见,不是真实的。基于根基不稳的判断,反而很容易被煽动。而这些帽子扣下去,对别人和对自己的伤害性都很大。”

A:“信息茧房外还有信息茧房。”

C:“先警惕自己的信息茧房。”

A:“最近国民党在选党首。问题就来了,他们的主张是什么?他可以说很多,但实际上都是泛泛之谈。如果了解民主政治,就会知道党派的身段可以经常变化。”

C:“无论什么党派,他需要立党设。这个设定赋予了正当性,口号便于简单站队。事实上就是玩一种游戏,Sell什么、使用什么策略。所以才说警惕任何政治倾向性的引导,也对政府行为的所谓正义性保持怀疑。这包含当代所有的政府体系。这是其一。其二,党魁不是网红,就一个争议较大的热点发表一个犀利的、具有倾向性观点,都会挑动更大的争议。所以作为一个政客,最好平衡、不引起白热化的争端,也最好让人摸不清他真正的态度。一个模棱两可的状态是最安全的。这反而是政治智慧。”

A:“一个党派上去,他到底要打造一个怎样的台湾,你能相信他?前民进党小妹,现在竞选国民党党首。我印象很深,她说请大陆人理解台湾人这一路过来的不容易。我支持她这种说法,也表示理解。她大概率能选上,然后就看怎么做。不是说非要统一怎么的,看她怎么改变台湾。”

C:“这你也想多了。和读书时竞选班长一个道理,上面是班主任,下面是同学的选票,你想想你会怎么表述自己胜任班长以及投票给你的理由。不用信任政府或者政客对于自身正当性的反复强调,但可以信任出于自身利益的把握。社会新闻到此为止。今天的负能量够了。”

——

这三个人对自己切身利益相关如婚姻大事之类毫无计划,但总是对时事新闻政治经济头头是道,其实还满奇怪的。好在微信聊天,大部分情况都是无声敲字,不至于引发周遭侧目。

行文至此,引用商务印书馆1963年11月的译者前言部分对卢梭《社会契约论》的总结:“人是生而自由与平等的,国家只能是自由的人民自由协议的产物,如果自由被强力所剥夺,则被剥夺了自由的人民有革命的权利,可以用强力夺回自己的自由;国家的主权在人民,而最好的政体应该是民主共和国。”再结合译者评述“他理想中的永恒正义和理性王国,归根结底,只是资产阶级民主革命时期代表小资产阶级(小私有者)的利益和要求的呼声。…虽然有着许多光辉的民主思想和辩证法因素,但同时也包括了大量空想的、反科学的观点和方法。”

以上这段我一个字也没改。在“大量空想的”和“反科学的”这几个字下标记,定性分析需要逻辑链。所以当这位译者这么定性,这几个词过闸时会在大脑皮层进行安检,并很不幸被判定:“对不起,不能带。”至于最好的政体是不是民主共和国,不详。几个世纪没有论断的事,显然三两句不能定论,但凡要分析,需要给出一大段严谨务实的条件从句。此处直接放弃。

但对于“只是资产阶级民主革命时期代表小资产阶级(小私有者)的利益和要求的呼声”这句,似乎有种在裂缝中发掘出些什么的感悟。如何定义“无产阶级”?这个定义符合人性?

于是有了一个大胆的推测:“无产阶级”可能只是一个伪概念。马克思有麻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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