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Month: June 2025

家事二三

周六。一家三口围坐吃饭,老爸问我:大伯家分家了,你知道吗?我当然不知道,回复他之后顺口问二老:这件事你们有什么感受?爸妈惘然,我继续说:所谓生养子女,到头来也是各走各自的,所以没什么要执着。老妈端坐:不,有子女还是有意思一些。我:有意思,不是你气得我半死,就是我不如你意你气半死。老妈的逻辑能力向来被降维打击,这时候只好继续老话重提,还是有个孩子有意思,别人说含饴弄孙,我们没得玩。我:不,你有三只猫孙女,一只鹅毛坨,多好玩。老妈:… 其实想过会晚婚但没想过到会拖到这个年纪,更没想过有一天会严肃思考丁克的问题。顺势走到这,罢,一切随缘。这缘说来很奇妙,今者听某upper讲纳兰成德,谁说人生是为了快乐,只有不知不觉参出的苦与悟。中文的博大精深,悟也分了悟、顿悟、开悟、领悟、醒悟、省悟、觉悟、感悟…种种各含玄机。不知后来沉迷周易的楞伽山人是否有所得。历史是否总是戛然而止,不能定论。只是苦又各有滋味,色彩斑斓。 自从小猫猫虫到来之后,发现她也有属于自己的小小倔强。玄学决定没有一件事的发生是偶然。所以送来这个小生命是要教会我什么?此时小小的她睡醒了,翻了个身,趴在猫抓板上支着脑袋,发呆呆。滚圆的小眼珠亮堂堂,一咕溜又开始挠挠东刨刨西,再翻身上她的小窝窝二楼吃饭喝水。克制爆发的脾气并温柔说话以保持小朋友成长的稳定情绪、经常陪她踢球锻炼她的足球天赋、给她听音乐培养乐感、洗澡涂药药吹干配合治疗猫猫癣——抱着她去看正在客厅看小说的外公:你说生一个这么带多好…——这话可不是我想听的——猫妈妈一口气带四个比我这么带一个轻松太多。 花艺课上完,晚上三个女人聚餐,另一个是老师的闺蜜,不知不觉到晚上十点。她们在我当下略感困惑的人生节点中给予了很多支持,比如建议如有靠谱的另一半,可以考虑生一个,单亲带比如现在鼓吹的去父留子实在对孩子不负责任。此题我并未想通透。对于婚育,C先生的顾虑和我大同小异,甚至对于婚姻都因双方对其态度太过严肃且违背人性不想触及。两个本性散漫固执又对人性态度保持怀疑的人,慢慢一起走了十四年。我想问他是否能分得清爱还是习惯,或者在每段故事里总有的缺憾会敦促人去寻找可能不存在的完美的理想,并幻想另一种生活的可能性。这也是人性。一句承诺换一生执着,我们从承诺都会开始质疑:违背人性。何况纷扰世事,并非是一个适合养育的环境。 这造就了现在的处境。透彻也是荒凉。人生的路,很多选择回头去看不会更改,比如20多岁从未考虑婚姻,比如性格决定绝不可能被家庭和环境逼着婚嫁,比如从没有逼着哪个男人婚娶的心,比如随着年岁增长的是更加果决、自我而坚定的选择。选择和结果都无法上秤再精准衡量得失,只能想清楚选择和选择之后可能的结果,每一扇门打开通往不同的去向,很多时候是没有回头路走的。 值得庆幸的是,虽然C先生是个顽固而自我的人,但还算靠谱,应该是个好爸爸。至于生不生,要问问自己有多大的耐心,承受一个生命占据自己80%的时间和自由,也要问问自己能给予一个新生命多大的选择空间,做一个喜欢的自己。如果最后的选择是简单过一生,至少这些思考证明一个丁克对于婚育的严肃思考是出于对生命的责任心。 又是一个蓝天白云的艳阳天。夏天到了。

长河

每每看文人论述都很感慨。倒不是因为知识的广博或观点的新颖,更无关对错的批判。只是任一兼具文化修养和独立思考能力的文人,总免不了有一番对自身所处时代局限性的思考并作为一种对社会责任的担当,诉诸于文字再集结成册,最终束之于后世书格。除了当时当刻经世致用或语不惊人死不休那些,多少人会再去翻阅、感悟、习得,又或者引发社会层面的反思与自我纠正、形成优化,实在是不忍深究。这起一个题头。 相同的感慨是悉达多感悟与儿子及父亲类似宿命轮回般的聚散,再者对于这一只不足两个月野性未脱上蹿下跳的小猫猫虫的驯戒,甚至是对一根无能为力自然掉落的头发丝。人希望一切尽在掌握而往往能被掌控的寥寥无几。文人笔记也一样,最终大抵都止于一种私人化的、内省的独白,沉寂于历史,也终将融入这模糊的历史。索性,有过态度,也算曾经对生命有过表达。 生命的故事终于了然而怅惘。以一句顾城的《墓床》作结——“人时已尽,人世很长。”

玩世不恭

加班到午夜,从公司下班,开车回家。这次网易云的推送是一首名叫《你的一生我只借一晚》的歌。最先引人注意的是歌词,委婉而略带失意的情绪从歌手沙哑而充满爆发力的声线中宣泄而出——却有一种刻意压制的悲切——在这个吹着和风有点静谧的夜,显得如此突然。如果主观有得选,生活积累之后所赋予人的感悟以及顿悟,希望是些别的、肤浅的、令人愉悦的,而不是这些,更不是总躲藏在某些意料之外的角落,突然蹦出来吓人一跳的。但,没得选,也无处藏。好在数月以来抗拒人群和嘈杂——像呼吸一样渴求独处的状态从周一开始解禁,听到不管是这一曲又或者是罗大佑关于时间无可奈何的描述都已在主动干预反复刺激的脱敏治疗中因疲倦麻木而终得喘息——只残留下一丝淡淡的苦涩以一种玩世不恭的态度笑着玩味。 提起玩世不恭,便联想到近来被一位男士所写的文字触动——这位先生似乎存在厌女的倾向——但这也只是一种保持中立态度的触动并因而引发的思考——并不造成冒犯——无疑,毛姆先生是一位既刻薄又因敏感而富有情感的作家。他从男人的角度将对于女人和爱情以及对女人之于爱情的理解写得露骨,这种主观有一种单纯性,以至于虽不便说客观但也非不客观——女人将爱情织就成一张密不透风的网——俘获男人以及男人的自由——最终女人索求而祈望收获的是并非爱情而是充满现实主义考量的虚荣——而男人似乎成了这一场围猎中的被迫缴械投降的阶下囚。——他冷眼旁观,拿着手术刀精细而小心的解剖着这场游戏中双方的亲热纠缠、嫉恨博弈,如法医检视案发现场般不留情面。 不觉得被冒犯是因为我其实也很难提出反对或抗议——凡尘俗世饮食男女各怀心思——这太符合人性且听起来毫无新意。一百零六年前的境况是否于现在有本质的不同。当然,我只想武断的下一个否定的判断,却不想为此提供大量的论据或者长篇大论的社会调研。甚至,我也不想就性别差异做任何已然无法联系已经作古的作者本人因而无从面对面质问的任何纠缠和分辩。一个人对于人事物的理解有着宿命般的必然性,在摸索成长模糊的路径中,发酵出每个人看似不尽相同的千差万别宛如上帝之手奇妙的黑箱操作。这是否能被归类成不幸,或是否可以被划分为客观和主观的区别。这位先生无疑意识到了,他将犀利的言辞包装成武器,包裹最为脆弱的自我,并从尖刻的洞见中攫取因刺激人群感官而获得的丰厚回报。客观上的不幸,在主观的支配和内省中历炼成一味通往幸运的解药。 不用尝试对行为的善恶进行过于表面的判定,这容易陷入平庸浅薄的陷阱。善也因此显得廉价。尖酸最终是对自己最铁面无私的鞭笞和督促。冷血的溶解掉对自我出于本性的袒护、矫饰和美化,剖析世人世事才会因不轻易显露的理智而具备令人信服的魔力。最好对自己狠戾而挑剔,别人因而陷入被动,便拥有了主动攻击和指摘的权力。这是一种残酷而无情的自保策略。适用于人作为主体存在的所有生态中。如果人如此要求自己,倒也可恶得纯粹。 长篇大论未免枯燥。理应在其中夹杂一些道听途说和花边新闻。可惜,除了暴躁的早晚高峰和没完没了的待办事项,乏善可陈。现实是一个很不现实的词藻——如果没有不现实的幻想妄想制造瑰丽奇幻的泡泡,生活将是多么无趣。文学艺术,皆是这些泡泡最终留下的可爱结晶。斯特里克兰先生的人生选择是作者幻化的避风港,也是囚笼与困境——在故事里,没人介意失控。躲进角色中,如同躲进自我分裂出的不同人格。把选择当试验,一切轻拿轻放,不高兴了推倒重来。或者从不曾落地变身成一种精己而虚荣的狡诈,尝试将名分这个词强制性加诸于围猎游戏中哪位不幸落入陷阱的猎物,完成这位具有争议性的作家对女人判定的自证。也许人要克服的是对人性的恐惧。 — / 6月12日 每每去开福寺 得的签文总像老友对谈 不禁莞尔 /

三三两两

长沙下了几天雨。过两天晴了。忙忙碌碌几天。终于在觉得可以抽空摸鱼的时候,又跑来很多事。神游不可能了。音乐BGM打底倒可以照旧。书和茶,毛笔水写纸,还有待整理的照片、拖延的课程、几天未画的画。总之,化作泡影。只好泡杯荷叶茶提神,恍惚间疑惑什么时候开始写本子的。往前回溯也不过这几年,该是从省里开始推旅游公路写标准,途径邵阳县某项目写策划、加之张家界某交旅视觉方案,最终落进了某协会咨询书的大坑。熬夜搞定第二版,脑子已快罢工。真想只做除了“工作”之外的事,再把“正经”这两个字重重划掉。最好无用、无利可图、再无所事事。先让无用以摧枯拉朽之势拆除功利性考量、再因无利可图所以可见本真、最后添加无所事事趁机释放灵感摆脱无趣。 可若日日皆和风细雨,恐怕也难免心猿意马。毛姆先生不知道从哪里听来的话:为了使灵魂安宁,一个人每天至少该做两件他不喜欢的事——并号称自己因此每天都早上起床,晚上睡觉。不管离不离谱,平衡总是相宜。过于安逸瞬时或有安住于室的幸福,长久或因鲜少变化终于厌弃。而真相束于庸常,左右总会在二者之间游荡,意外和麻烦倒变成不可或缺的平衡因子。 于是受其牵引,不可预期的事件改变了以飞车悍匪自居的我的日常——惊心动魄好在有惊无险的撞车事件以刷新首次出险记录而告终——凡事总有第一次——又某日半夜于暴雨的水池边捞回一只受了伤动弹不得且不足月的黑猫警长——长久以来怡然自得的生活节奏被打破甚至破天荒拎喵上班——当然作为代价,这只喵惯常恣意跋扈且自由放浪的生活也宣告结束。 前者算祸福相依,后者难免纠结。等她恢复好还她自由还是养在屋里做一只关禁闭的家猫呢。也不知道跑来后院生她的猫妈妈作何打算,如能征求她的意见——让娃创业还是给人打工?如果猫妈妈是特意送自己的崽崽来我家并显示出当下还是找个人类饭票更安全的意图的话——就心安理得的养在身边好了。——这个小不点不仅调皮捣蛋自学越狱并且已经开始肆无忌惮露着肚皮四仰八叉睡大觉——如此有安全感——也难为我不知不觉就牺牲掉部分自由并体会到养娃的操心——比如很久不玩的淘宝,近期全是这个小朋友的快递——很难再忍心丢她回荒野中求生——哪怕放在小院子里也不行——这似乎又落入了另一个无法逃避的大坑中——明明我就想当一个甩手掌柜式的——父母也好、主人也好——却不知不觉背负上一些责任。 耐心不常见,对毛绒绒的小生命算特例。而限量供应不仅仅在人对事,也在事对人。不快乐是限量供应,快乐也是。限量限时供应也存在于被占据的情绪和时间。不管欢喜与否,被命运甩过来只好通通都接受的,也是一种生活的平衡。只是总会存在起终点,虽然看不见——却是所谓万物有时。 熬到四五点写的本子甲方大面都认可,终结了领导小心翼翼转发来的某条“甲方一直没有回复可能对晚些提交有意见”所带来的催促感——虽然疑惑甲方都这么容易生气吗——不是说好了好好过端午吗——科技可以帮忙应付一些流水线的工作,但思维还是得自己梳理。但好在有科技,矫造的词信手拈来,不必劳神费力再让我无限次面对“打造”“大美”这种大言不惭的高频词脑仁疼。紧跟着还有工作上的很多事,但拖延症的重灾区在自己要做的事情上,包括看书的速度。 总觉得把小不点圈养成一亩三分地的家猫是限制她的自由和喵权。可世界也不过一个大一点的笼子。